音乐是舞蹈的灵魂，舞蹈是音乐的回声。近日，芭蕾舞剧《歌剧魅影》在沪举行世界首演，让人耳目一新。绚丽音乐与唯美舞蹈融为一体，伴随爱恨交织的双舞、三人舞和丰富多彩的大群舞，映衬烘托情绪氛围，逐渐走向全剧高潮。英国戏剧芭蕾与法国浪漫芭蕾有机融合，通过上海芭蕾舞团演员们的倾情演绎，将海派芭蕾的细腻精巧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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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歌剧魅影》作曲卡尔·戴维斯长期活跃在伦敦的剧院、电视和电影圈，为英国国家剧院、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等工作，也曾担当《世界之战》《晚安先生汤姆》《傲慢与偏见》（1995年BBC版）的配乐。戴维斯还为超过50部默片电影创作和改编配乐，尤其是他为阿贝尔·冈斯的史诗电影《拿破仑》谱写配乐，推动了默片电影现场乐队伴奏的形式在全球艺术圈再度复兴。

在芭蕾音乐创作方面，卡尔·戴维斯与大卫·宾特利、吉莲·林恩、德里克·迪恩和丹尼尔·德安德烈德等著名编导合作，创作《爱丽丝梦游仙境》《阿拉丁》《茶花女》《道林·格雷的画像》《尼金斯基：舞蹈之神》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《卓别林：小流浪汉》等舞剧。从电影配乐转型芭蕾作曲的最大挑战是什么？戴维斯在接受记者专访时回答：“电影是成品，所有的音乐结构都已固定，因此配乐就像是在数字油画中填色。但芭蕾不一样，如果没有音乐，创作甚至无法开始，所以音乐必须要能讲述故事，从而勾勒出舞步。”

音乐色彩绚烂，呈现巴黎最“美好”的时代

《歌剧魅影》虽然有过多个版本，却从未搬上过芭蕾舞台。当德里克·迪恩请卡尔·戴维斯为芭蕾舞剧作曲时，两人一拍即合。1996年，戴维斯曾为1925年好莱坞默片《The Phantom of the Opera》创作配乐，这部90分钟的长片作为“无声”电影经典系列之一在英国电视台第四频道播出。在他看来，默片音乐创作的经验为芭蕾舞剧作品开了个好头。

为默片配乐与创作芭蕾舞剧音乐有什么不同？“为电影配乐意味着要配合已编辑完成的素材，作曲时优先考量的是让音乐符合剪辑需求。在理想情况下，作曲家会收到电影成片的拷贝，配乐必须完全与电影时长相吻合。”卡尔·戴维斯说，“在为芭蕾舞剧配乐时，通常是由音乐促发舞段。这部舞剧真正的音乐灵感，就来自曼妙的芭蕾艺术本身——日复一日的基训、排练和演出。”

戴维斯透露，《歌剧魅影》以1875年正式启用的巴黎歌剧院为背景，场景辗转于宏大的舞会、后台、排练厅、歌剧院屋顶、“魅影”的地下巢穴。“1890年代的巴黎正处于‘美好时代’的鼎盛时期，歌剧院的壮丽景象以及周围破败的街道形成独特的文化魅力。音乐创作就是以这个时代背景作为原点开始创作的。”他说，“配乐必须顾及到每一个角色和场景的需求，一言以概之，就是‘绚烂’！”

“勒鲁的小说以一场音乐晚会开始，德里克·迪恩的舞剧里则有一场具有神秘色彩的芭蕾‘戏中戏’。音乐必须反映出当年的风格。”据戴维斯介绍，《歌剧魅影》第二幕的假面舞会正是以法国革命歌曲、法兰多尔民间舞蹈和大受欢迎的“康康舞”为特色。他与上海芭蕾舞团合作的舞剧《茶花女》《歌剧魅影》都取材于19世纪的法国巴黎。“《茶花女》的故事发生于1840年代，《歌剧魅影》则发生于1890年代。在这半个世纪里，浪漫主义与古典芭蕾交汇衍生出的舞台艺术，至今仍令人心驰神往。”卡尔·戴维斯说。

戏剧芭蕾的音乐创作并非孤芳自赏的独白，而是涉及主创团队各个环节的大量讨论和演示——包括舞美和服饰设计、灯光设计、多媒体设计等在内的所有创作团队，以及乐队指挥从创作初期就一起投入创作。“我们聚在一起讨论，有时在英国郊外我的工作室里，有时在南法某个酒店的会议室里，有时在伦敦西区的某个排练厅里。常常是我弹奏一段音乐，大家坐着聆听，随后开始讨论，当然也常有美食美酒相佐。在一次次的聚会中，芭蕾逐渐成形。”

情感复杂浓烈，赋予作品更温暖的希望

芭蕾舞剧《歌剧魅影》以“柯莉斯汀”的童年为开端，随着年龄增长，她逐渐成为一个成熟的芭蕾舞者，她的音乐也从基础主题开始变得充实。成年“柯莉斯汀”的音乐在每个场景都充满了力量，但在她与“魅影”对抗的过程中，音域却涵盖了从浅层厌恶到彻底绝望的情绪，直到最后才得到解脱。“与此同时，我们呈现了另一种极端——‘魅影’沉浸在疯狂古怪的妄想世界里，这个角色让我决定提炼并延续1996年所作的音乐。”戴维斯用音调的拉伸和扭曲来勾勒“魅影”的形象，“他是凶手，也是一个真实的人，矛盾是他的常态。他一直遭受痛苦和拒绝。他渴望得到爱，却只会通过极端手段来实现目的。”

戴维斯运用简短“主题”音乐重复出现在重要场景，加深对角色性格的刻画。“在《歌剧魅影》里，一个角色可能会有不同的人物性格。比如‘魅影’有着令人恐惧的压迫力，但多难身世造成他的身上带有敏感脆弱的属性；‘柯莉斯汀’跳舞时自信张扬，但遇到‘魅影’后变得惶恐不安。”此外，作品里还穿插了一段明亮的大调主旋律，戴维斯将其分给了“柯莉斯汀”与“拉乌尔”。“它第一次出现是在屋顶的那场戏中，‘拉乌尔’轻声安慰‘柯莉斯汀’并许下爱的诺言。同时，我也将它作为舞剧的终曲，希望能为这部作品赋予一些希望的色彩。”